八

        “老zi一dian都不在乎你的死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板着脸的小孩坐在ruan包雕花实木西洋椅上，两条小小的tui都还踩不到地板悬空一晃一晃。正端着漂亮杯zi喝re巧克力。明明一滴雨都没淋到，依然换了全shen行tou，看上去像朵白净的云。

        善心的佣人给了你gan1mao巾，再三婉拒才推脱掉替换新衣wu。边拧gan1tou发，你边说“是，悟様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真是……从来没见过这样差劲的人。”他皱着眉tou问，“你这家伙能当老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你说我尽力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啊！！不让你当是不是又准备说‘要去死’啊！！那随便吧，哪有这种当大人的，反正老zi不在意！！”小孩从椅zi上蹦xia来，哒哒哒跑到你正前，小小的胳膊伸直举着小小的手，像要就这样两指tou戳死你。

        屋外在xia雨，有沉闷的雷音，明明上午来时还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。

        而yan前这个，确乎是被ai包裹长大被苍天眷顾的好孩zi，说着这样的话，yan睛还是湿漉漉亮闪闪的。你把小小的手包在掌心里贴在脸颊上，你说悟様真是个善良可ai的小朋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…老zi要辞退你！告状！会告诉他们的！你西语都不会讲！都是胡写，就……！反正！?ESTAFADORES！”他涨红脸chou回手，嗷嗷叫着甩着小胳膊噔噔噔的窜远，像一小朵ruanruan的云。

        你说好的好的是的是的没问题的悟様，您的巧克力要放凉了，您再不回来坐xia我就替您喝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九

        外语授课每周三堂，已算在修习中比重极大的bu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应在秋雨后转冷的天气迟迟不见更大幅度的降温，这几日隐约虫鸣都更响几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太差劲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刚睁yan时以为已经ru夜，想了想才把墨镜推gao，这才看见气鼓鼓的一张小脸，“说好的‘尽力’呢？是雇你来睡大觉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叉着腰站在回廊底，遮住大片日光，阴影里的脸怒不可遏。你躺在回廊上，刚刚舒舒服服睡了一觉，太阳是那么好。

        你说日光浴也是学习的一bu分啊，怎么能叫睡大觉呢。小孩像被厚颜无耻震惊到了，抬着小小的tui不知dao是不是该踹你一脚xie愤。小气包非常可ai，所以牵着小小的手拉到shen旁坐xia，说话前把墨镜dai回去，换了更舒服的角度平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语言学习必须要在环境中才可以的。”你说。把手伸直chu回廊，探jin不遮不掩的阳光里，“Ich　denke　dein，　wenn　mir　der　Sonne　Schimmer，”翻shen趴xia，扭tou看过去，“Vom　Meere　strahlt.”最后侧伸着懒腰，打完哈欠跪坐直起shen说，请回屋吧悟様，要为您批SAT测试卷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要‘环境学习’？”小孩没一同站起来，只梗着脖zi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All　work　and　no　play　makes　Jack　a　dull　boy.”你说，“您现在需要再zuo套题娱乐一xia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如果以后当老师，绝对不会给学生扔一堆垃圾试卷zuo。”他说，并一yan接着一yan恶狠狠的剜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您如果要当老师，一定会成为全世界最了不起的好老师的，悟様。”你随kou说，“而且只是英语的话，本国并没几个十岁以xia儿童SAT1300呢，我都不知dao还能再教您些什么好……Anglo－Saxon？这个我也不会呢，真不好意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就知dao不该把你留xia。”小孩说的痛心疾首，“笨dan怎么当老师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您其实不写这些也可以的。”你想了想说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却反而再没回应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静悄悄的，钟表指针喀嗒喀嗒的响，笔尖落在纸上沙沙的响，屋外有阵阵风响，屋nei有起落的呼xi响。

        趴在桌面撑着xia巴看，你的学生漂亮的像个洋娃娃。从小到大只敢盯着橱窗看，连指一xia的不敢的那种。像工匠值mao时都不舍得多修剪半寸，哪怕会挡着些镶了宝石的yan珠，也执意要把小扇zi般的睫mao留的长长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洋娃娃突然开kou说话，吓了人一tiao。洋娃娃没看你，只低着tou边写边像随kou问，“为什么这么不想过来当老师？因为自知之明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像想了好半天的反击，这才说完颇为得意的瞥你一yan笑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你说，可是我没有不想来当老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低tou继续写，笔尖沙沙响，“但你那天坐在车里不是哭的很伤心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你说，我没有哭。